欲图反间,所以不动声色,用她来传递消息,削弱幹不思的实力,又摘开他自己。但他杀娉娉,是出于被幹不思逼到绝处。杀人灭口,既使得他摆脱了嫌疑,也免得何娉娉再受酷刑这是后来温凌告诉我的,娉娉被勒毙之后,他叫最好的巫医,用药油和石灰腌制她的头颅,所以后来一边摆弄欣赏她的残骸,一边告诉了我这些。”
凤杞又发起抖来,嘴里喃喃的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凤栖说:“娉娉不是傻,是勇敢。”
“她就是傻……她若是愿意等我……”
凤栖不由冷笑了一声。
等你?等你什么?等你在秣陵做废太子?闹着出家?还是现在一副颓丧样儿?
大概这不屑的表情刺激到了凤杞,他喃喃的声音高了些:“我……至少保得她的命在!她该知道,我是真心喜欢她的……”
凤栖冷漠地说:“可她在国家倾颓、危难存亡的时候,不会像你一样囿于小情小爱里。”
凤杞一下子用胳膊肘把自己的半边身子撑起来,攥紧了拳头,连说了三个“你”,仿佛要打人骂人了。
高云桐赶紧把凤栖拦在自己身后,说:“官家乏了,让他休息吧。”
“我偏要说!”凤栖一把推开丈夫,“她要是怕死,当时也没有人能逼她去温凌的军营!她就算与你平安厮守一辈子,她也一辈子意难平!也永远会以自己为耻!”
“她不会!”
“你不懂她!”凤栖狠狠骂他,“你根本就配不上她!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凤家的子孙、国朝的太子、今日的官家!而她只是教坊司贱籍的娼伎,她十三岁就破瓜接客……不错,身份如云泥,但你就是配不上她的清白灵魂!”
她潸然泪下,眼睛却瞪圆了,死死地盯着凤杞。
凤杞那硬起来的拳头已经重新松开、瘫软,被她逼视得自卑不已,除了泣下两行,别无所能。
“我的哥哥!”凤栖却不依不饶,愈发靠近了他,几乎逼到他面前,“娉娉死了。其实我原本也会和她是一样的命,从我踏进温凌军营的那一刻起,我就一直准备着受死,受辱,受欺,我的一条命,一身骨肉,一切傲慢与矜持,一切贞洁与清白,都已经打算为了自己的目标而被他践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