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全,而我这边有杜朗德,不管怎么样,你得先把病和伤口养好。”
玛姬不说话了,她知道克利夫特说得有道理,便由克利夫特把她扶起来喝了点水。
克利夫特低头望着玛姬难得听话的模样,心里的怜惜如潮水层层叠涌,见她苍白的脸色渐渐泛起薄红,便轻声试探说:“我把奥德修斯号夺回来了。”
玛姬“喔”了一声,毫无波澜:“恭喜。”
克利夫特的手下意识想要把玩她的头发,在肩膀上一摸,没想抓了个空,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剪断了及腰长发,讪讪地收回手,顺手捏住了她睡裙上的系带。
“弗赛市换了个市长,”他把系带扯来扯去,“托特律一家染上重病,托特律市长病死了,西蒙托特律瘫在床上。”
玛姬的瞳孔微微扩大,有一瞬间克利夫特觉得她眼底掠过一丝惊惧,但她随即又垂下眼眸,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:“…真是个好消息。”
“是个好消息,”克利夫特说,“弗赛市再没有人能找你我的麻烦了,玛姬。”
他试图亲吻她的额头,却被她偏头躲掉了,他也不气馁,只是道:“原谅我,我当时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,我明知道你并非存心。”
玛姬轻轻吸了一口气,刚要说话,克利夫特却又开口:“我只是太害怕了,你若即若离的态度让我感到恐慌。”
他的心被玛姬填满,而玛姬心里还站着许多人,这种不平衡的感情让他患得患失,让他敏感多疑,奥德修斯号被扣押只是一道导火索,点燃他积攒的不安、怀疑和愤怒,烧穿他长久的克制。
在监狱里时他想了许久,是不是因为他不够重要,他的地位不够高,财产不够丰富,才会得到玛姬如此无情的对待,他伤透了心,恨不得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粉身碎骨。
然而现实让他自惭形秽,玛姬的每一个行为都出乎了他这辈子的认知,他看待人性的方式就是他被对待的方式,他感受到的都是人性的阴暗,自然也会以从充满敲诈和犯罪的贫民窟里摸爬滚打所获得的经验,去揣测一个纯白高尚的人格。
“但是都过去了,”他轻声说,“我知道那不是你的过错,却因为我的处境而忍不住怪罪你,这是我…”
“这不是你的错,”玛姬终于找到了一个气口说话,“我对法律不熟悉,也低估了托特律一家人心险恶的程度,这是我的错。”
要说玛姬一点也没考虑到克利夫特,倒也并非如此,只是当时的情景不容她多加考虑,沙威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弗赛市游荡,而货船的鸣笛声就像催命的号角,显然她把冉阿让推上奥德修斯号时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。
自然她很快为这个轻蔑的想法付出了代价。
克利夫特亲了亲她的头发,声音低低的:“我知道,我知道,但这不是你的错,那些糟糕的事情都过去了,我们可以过安心日子了,眼下巴黎乱成一锅粥,弗赛市倒是平和起来,我们回去吧,也能让你好好养伤。”
他没听见玛姬说话,便又道:“或者你打算去什么地方,普罗旺斯的天气不错,尼斯有和你的眼睛一样蔚蓝的海洋。”
玛姬的眼睛亮晶晶的,几乎有一瞬间克利夫特以为她要答应了,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眼底溢出的泪珠。
“我希望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日子,”她笑得苦涩,“但皮埃尔死了,我失去了最亲爱的哥哥,我心都碎了。”
克利夫特的手在口袋里摩挲着白贝母项链坚硬的轮廓,犹豫了一阵,他缩回手。
“我陪着你。”他低声说。
玛姬仿佛没有听到他而话,她慢慢抬手抹掉睫毛上的泪水:“但巴黎还有莉莉莲、还有冉叔,他们会是我往前看的动力。”
克利夫特向前倾身目光紧紧盯着玛姬,“莉莉莲出嫁需要嫁妆,皮埃尔的坟墓还在公墓阴暗的角落,沙威还在寻找冉阿让的踪迹,你此刻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