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爬床的就是那位呀？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，怎么就不走正常路子呢。”

&esp;&esp;“要能一飞冲天，少走二十年辛苦路子，谁不想跟他一样。可惜我们没长出谢侍卫的脸，也没养出风总管那样的嘴，那就老实本分喽。再说了，谢侍卫是影奴，影奴干的就是这个，我们可学不出来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说得好像也想爬陛下的床似的哈哈。”

&esp;&esp;“有什么好笑的？要是先帝那会儿，满宫都是娼妓。”

&esp;&esp;谢漆充耳不闻地走远，心跟着身体都是钝钝的。

&esp;&esp;世俗一直如此，不足为怪。

&esp;&esp;

&esp;&esp;御书房内，帝与相安静地剑拔弩张。

&esp;&esp;高骊忽然指着人群当中的高瑱，眼睛看着吴攸平静道：“要不宰相现在就再换个皇帝吧。”

&esp;&esp;吴攸眼里划过转瞬即逝的东西，恭正行礼后退：“臣告退，陛下莫说气话。”

&esp;&esp;说着他往门外而去，一堆大臣便紧跟着他退出。哗啦啦一阵脚步远去，御书房内很快剩下高骊和梁奇烽。

&esp;&esp;高骊一脚踩在破碎的书桌残骸上，昨晚抱着谢漆彻夜未眠，他想了一整个晚上，整理了些许头绪。

&esp;&esp;“梁卿。”

&esp;&esp;梁奇烽忙低头：“臣谨听圣谕。”

&esp;&esp;高骊右手按着左腕，俯瞰着梁奇烽，酝酿片刻开始演戏：“朕知道你执着的是什么。你要吴家走下该死的神坛，要幼岚跪在你脚下，向她十五岁当众泼在你头上的那盏热茶道歉。”

&esp;&esp;幼岚是吴攸他娘，当今大长公主的小名。大长公主现在还和她丈夫镇南王在南境不回国都，个中缘由只有上代人自己心知肚明了。

&esp;&esp;梁奇烽猛然抬头，一脸见了鬼地看着他。

&esp;&esp;这些上代人的隐秘恩怨又深又杂，上代人又快死完了，他不明白高骊怎么会知道。

&esp;&esp;高骊右手握住左袖，按住那串带来无数真实梦魇，却又告诉他无数过去血淋淋往事的念珠，他戴上它的

&esp;&esp;第1回 “见鬼”，见的是上一个戴上这串念珠的主人的记忆，他那个作了无数孽的生父——

&esp;&esp;幽帝的记忆。

&esp;&esp;高骊垂下眼面无表情地演戏：“奇烽，在护国寺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怀疑朕是谁吗？”

&esp;&esp;护国寺那天，他脑子里涌进了无数的记忆，连带着他在一瞬间都怀疑起自己的身份，以为自己就是那该死的人渣。

&esp;&esp;“陛下……？”梁奇烽眼神有些惊恐，“您、您真的是陛下吗？”

&esp;&esp;高骊抬眼睨视他：“高沅出生那天，你妹妹难产，她哭嚎时喊的是高子歇的名字。朕在产房外勃然大怒，所有与她产子相关的人，是朕命你一个个灭的口。现在你说，朕是谁？”

&esp;&esp;他说的是十五年前梁贵妃生下高沅的往事。

&esp;&esp;梁贵妃待字闺中时恋慕的是另一个皇子，但幽帝登基后直接抢了她进后宫。大约所有人都以为只要时日一长，她的心上人一死，梁贵妃就会死心，麻木不仁也好，认命也罢，总之心甘情愿地留在后宫里。

&esp;&esp;然而当幽帝心急如焚地在产房外等母子平安时，却听到了梁贵妃一声又一声哭喊的“子歇哥哥”。

&esp;&esp;梁奇烽当时也在场，听到妹妹嘶喊那个禁忌之名时吓得腿都软了。事后他亲自把那夜梁贵妃宫中的宫人全部灭口，此事最后也只有他和幽帝知晓。

&esp;&esp;所以眼前这个新君，其实是借尸还魂的旧主！

&esp;&esp;梁奇烽瞬间跪下在高骊面前磕头：“陛下、陛下！您真的回来了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奇烽，此事朕只告诉你一人。”高骊做戏做全套，抬起一只手扮做手刀在脖颈一划，模拟韩宋云狄门之夜被砍头颅的情形，“那该死的刀把朕的头颅割下来的瞬间，当真是疼。云国，狄族，宋氏，通通该死！”

&esp;&esp;演戏演的太投入了，声音一下子没控住，那个“该死”的尾音在御书房里十分有力地嗡嗡回荡。

&esp;&esp;啊这，这也太响了。

&esp;&esp;声音大到高骊自己都尴尬起来。

&esp;&esp;梁奇烽却更加相信他这壳子里钻着幽帝的魂了，咚咚咚地磕着头涕泗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