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伺候的小厮和婢女小心翼翼的站在门外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出去!”李景辞嘶哑道。
他眼睛里是一片极其狰狞的红。
“殿下。”一个老仆撞着胆子颤颤巍巍的推门进来:“殿下再忍忍罢,尚书令派的人马上就到,到时就有过冬的衣物了。”
李景辞睁着眼睛,死死盯着天花板,手掌紧握成拳,鲜血几乎从指缝里流淌出来。
“若是他再派人来,你告诉那人传话就给舅舅,就说若是他再这样犹疑不发,隐忍下去,我跟他迟早都要彻底完蛋。”
“我若是没有东山再起之日,他也离告老还乡不远了。”
老仆伏在地上,低低的道了一声:“是,殿下。”
说话间,每月固定被放出府去清洗衣物采买食材的宫女匆匆踏入王府,在门口被看守李景辞的禁军拿过东西,整体检查了一遍一遍的确定无误以后,才被放进去了。
为首的大宫女跨进李景辞的寝宫,一言不发的恭敬将食材篮呈上。
“这是这个月的食材和衣物,请殿下过目。”
李景辞倏然从床上跳起来,赤足奔到她面前,急切的拿起篮子翻找。
最终在一件衣衫的最里层,找到了一封密信。
信上只有寥寥数字。
下月初三,祭祀日。
李景辞骤然松懈下来,他知道这就是他同萧尚书最终敲定的动手时间了。
尚书府中培养多年的死士,加上朝中被拉拢过来的朝臣,宫中内应也都已备齐。
到时只要李彧调不来京城以外的兵力,凭他手中已有的那点禁军,绝对无法阻止李景辞等人策划已久的暴乱谋反。
“父亲不仁在先。”李景辞喃喃道:“那就休怪我不义了。”
“对了。”他伸手抓了一下桌子,勉强稳住身形,对那大宫女吩咐道。
“派人往外送消息给西北,让他们想办法帮我带一个人回来。”
“把谢烨,给我抓回来。”
“是的,我知道他没死,无论如何,在变乱之前,我绑也要把他绑回我身边。”
“我有一大笔帐,要跟他算个清楚。”
说时迟那时快, 裴玄铭一掌递出,掌风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力道,横里打出去, 正中谢烨的腕骨。
谢烨登时手腕剧痛, 动作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, 裴玄铭显然低估了他手中力道的坚定和决绝, 刀锋侧切的一瞬间仍然将脖颈割出了几道汩汩汹涌的血口。
不过这片刻的停顿,对于裴玄铭来说已经够了。
裴玄铭抢步上前, 劈手夺过谢烨手中剑柄,“咣当”一声扔飞出去。
谢烨一声都发不出来,他被裴玄铭大力箍在怀里, 膝盖渐渐软下去,最后彻底无力的跪在地上, 裴玄铭浑身都在颤抖, 他扶着谢烨的身形, 眼睛模糊的去看他脖颈上被割出来的刀口。
他拦的及时,再加上打掉剑柄的角度和时机都选的十分精准, 谢烨方才自己割出的伤并不致命。
裴玄铭一手用力禁锢着他,一手将掌心贴合在他的脖颈处, 内力汹涌, 拼命给他止血。
谢烨惨白着嘴唇, 神志恍惚的挣扎了两下,似乎不愿意让他帮忙把血止住。
“别动!”裴玄铭厉声道:“你就这么想死?”
谢烨笑着点了点头。
裴玄铭不理会他, 三下五除二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布条当做绷带缠缚在他脖颈的伤口上,血水已经被内力止住的差不多了,只残留了一点鲜红,落在他白皙的脖颈上。
谢烨精疲力竭的被他钳制着双手, 扣在怀里,失魂落魄的注视着裴玄铭。
裴玄铭气的眼睛发红,他一把掐住这人的下颌,逼他面对着自己。
“谢烨,你宁可去死,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,是吗?”他攥着谢烨的手腕,将人一把抵到了墙上。
谢烨很微小的挪了一下眼珠,避开了裴玄铭的目光。
他脖颈上的刀口扎眼而狰狞,落在裴玄铭眼里,裴玄铭只觉得自己心脏宛如刀割。